發乎情 止乎禮 （顛倒來回的觀察）

透過人的結構來創造怪物的方法，我想到用孔子“發乎情，止乎禮“這老梗來作些變化。這句話的結構可以用“學習分數“，“美術“，“謝師宴“，“婚宴“，“定情物“等作以下的推演：

發乎“學習“，止乎“分數“
這句話的意思是說，到學校上課，本質上是學習知識，不過一旦用分數來衡量求知的成果，那到後來，少數某些同學們只在意成績能否過關，而不重視是否得到知識。而衍伸出來的就是為了過關而作弊、抄襲、、、、等足以顛倒“學習“的行為。用分數來評估學習是一個好方法，但也帶來過度重視表面分數的疑慮。我們都知道分數高並不絕對代表學習效率高，但不幸的大家也只能接受以分數描述學習品質的方式。

發乎“美“，止乎“術“
我們欣賞一幅畫美不美，經常會被其繪製的“技術“所牽制。因此，大多數的人會把畫的“很像“當成畫很美。歐洲十六世紀以來，繪畫技術精進到足以媲美現在的照片。到了十八世紀造就了大量的裸女畫出現，這些以技術來表現“美“的裸女畫，讓有些搞不清處狀況的人，只會推崇其技術高超，所以才會引發藝術與色情的爭論。而在許多展覽抽象畫的場合，偶爾也會聽到觀眾說“這麼簡單我也會畫，有什麼了不起“，這就表示人們經常會因為技術層次不高，而忽略了其“原創的品質“。這兩個例子說明了，以技術來規範藝術之美只是一個容易理解的方法，但不是唯一的方法。因為太注重技術，當然也容易喪失對美的體悟。

發乎“謝師“，止乎“宴“
把謝師宴拆開來看也很有趣，我吃過很多次豐盛的謝師宴，也不只一次聽過學生討論菜色、飯店、費用等各式各樣關於“宴“的問題。當然“宴“本身最後壓過“謝師“而成為重點。其實就當老師的立場而言，只要學生邀請，老師就會很高興學生沒忘記他，即便在教室惡搞也很好。婚宴也一樣，弄到後來大家在意的是，去幾個人？包多少錢？菜色？飯店？禮服、、、、、。而對新人的祝福.........恩...........只好傳個簡訊祝福他們嘍。至於難得相聚的知心好友們，也只好擇日再深談。所以“宴“算是一個普遍被認定的“禮“俗，不論它如何盛大，跟婚姻的本質是無關的。

發乎“定情“，止乎“物“
定情是兩人個看對眼的人，進一步確認彼此情感上的依賴。但這件事如果必須堅持要藉由“物“來確認的話，也會有被物反噬的危險。我們經常聽到情侶們在抱怨，剛開始交往時都吃大餐，在一起久了都用“來一客“解決；或是去年生日他送我LV，今年“只“送我PORTER等等。以物來判斷情感的濃郁程度，其實已經主客異位了。除非雙方一開始就以物的交換作為設定，不然只能說搞錯方向了。不過話說回來，要找到一個不以“物“來關照“情“的對象，好像也不是那麼容易。所以形式上還是得從容易計算的“排場“開始，慢慢培養不被“物“撁拌的心理默契。
幾年前有個學生跟我透露，它的男友費了好大的勁，蒐集了一整套的系列紀念品作為她的生日禮物（kitty or teddy...忘了）。因為不容易蒐集到整套，所以這個禮物代表了一個超大量的誠意。這種誠意任誰都會感動，只是後來這位學生粗心搞掉了其中一隻。這讓她擔心不已，她一直認為這會不會象徵著這段感情將會有“殘缺“？..........想太多了吧？my dear.

"發乎X"通常是某種品質，就像學習、美、謝師、婚姻、情感等；“止乎Y“卻經常是以“數量“來規範“品質“的現象，如同分數、技術、宴會、kitty....等。數量容易看得到，品質卻經常摸不著，所以透過數量的堆積來表示對品質的重視，不失為是一個好方法，也是人之常情。只不過，久而久之品質就被數量給吞噬了，以致於變成了一個顛倒的世界。

如果我們不在意“量“，只保留“質“可以嗎？也很難，要怎麼描述學生吸收多少知識呢？要如何評估美呢？怎麼謝師？如何定情？總之，我們得在“發乎X，止乎Y“的兩極來回穿梭，就是從品質出發，並找到一個適當修飾的方法。換個角度說，透過數量來規範或描述質量是一個方便的方式，因為它方便，我們也要警覺不要極端到被“數量“蒙閉了“品質“。

最後再談“發乎情，止乎禮“的意義。情慾需要禮數節制，這是社會公認的規範，要不然人的社會也無法建立。但過度注重禮數，也會扭取禮數的原意，讓社會變成一個沒有感覺的世界。

講了半天要怎麼評估“藝術與人生“的學習品質呢？當然還是“分數“啦。